大家新年快乐!
这篇算回给随便姑娘的点梗,祝阅读愉快~(艾特不到本人……让我试一下用意念艾特orz)
以及这是我写给 @冷西皮巨萌星 的第一篇刘卫文~说起来我们也认识一年了呢!
这一年发生好多大事!接下来的日子还要一起并肩走啊~!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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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卿今晚就不要回去了。”
披坚挂甲的车骑将军——不,是新封的大将军看了看上面正襟危坐的帝王,而说出这句话的主人公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看竹简,过了许久没有收到答复的皇帝不高兴地抬起眼:“怎么?有问题吗?”
“不,没有……只是有宫规,外臣不许留宿宫中——”
“朕今晚要跟你商谈军国大事,宫规可以改嘛。”
帝王看似商量的话用的却是毫无商量余地的口气,大将军急忙“诺”了一声,却瞥见旁边的春佗挑挑眉毛——但也只是一瞬间,之后他的表情又恢复正常。卫青不敢继续看,只能低头继续批阅内朝新递上来的奏章。
忙了一上午,下午还要去给皇后请安,再回军营里喝庆功酒时,卫青早忘了晚上还要去宣室殿议事,因此当春佗带着刘彻的口谕大驾光临时,众将军们已经喝得七荤八素。卫青的酒量还算不错,勉强能站稳脚,但看到焦急万分的春公公,他的冷汗一下子就浸透了里衣,酒也醒了大半。
“陛下有旨,请大将军速速进宫,与陛下共商军国大事。”
“哎!大将军才刚回来啊!陛下也得挑个好时间吧!现在都已快到一更,此时去是不是不方便?”
卫青还未接旨就被大大咧咧的张次公抢白了去。他生性本就不拘小节,喝完酒更是放浪形骸,说的话也愈加放肆。
“张兄,你可闭着嘴吧,大将军乃是陛下的肱股之臣。陛下说是有要事相商,自然不是你我二人可以议论的。”
说这话的是卫青的副将——苏建,他平时寡言慎行,但今日喝了酒倒也生出几分胆量劝戒同僚。
“是啊!大将军是肱股之臣,我李广命里奇数,自然是比不过大将军了!”
坐在角落里的李广唉声叹气,旁边几个副将立刻满了酒,纷纷祝李将军下一场战争旗开得胜。一时间,军帐里劝酒声,吵闹声,笑骂声,划拳声此起彼伏,卫青制止不住,便急忙接旨,跟着春佗走出主帐。
“青治军涣散,让春公公见笑了。”
此时长安城里已经开始宵禁,他和春佗两人骑着马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说话倒也方便。
“大将军哪儿来的话?奴才听说大将军出征时禁止士兵和将领喝酒,回来后才会破例喝上一两次庆功酒。如此,怎能算治军涣散?”
卫青笑笑。对于这位老公公,他一直将其视为长辈,平时无论在哪里见到春佗,他都会点点头打声招呼。
“大将军,奴才有句话想对大将军说。”
“春公公请讲。”
春佗看着月光下的大将军,重重地叹口气。
“当今陛下是奴才亲眼看着长大的,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有超过十年的耐心,除了您,大将军。而您……说句该掌嘴的话,奴才是看着您从一个小骑奴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其中您是知道谁对您是表面好,谁又对您是真心实意好的。”
卫青没有接话——事实上这也是他近些天思来想去的事。
“您走的这些日子,陛下无时无刻不在念叨着:‘仲卿打到哪里了?仲卿的粮草还够不够?仲卿的军报怎么还没有传过来?’在您回来前一天陛下还专门沐浴斋戒一天,以感谢上苍让陛下的——大汉的大将军平安归来。”
“陛下?陛下当真如此——”
“奴才还能骗您?”
卫青震惊地看向春佗,而春佗淡淡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陛下这辈子最希望做的,就是同将军们一起征战沙场,去匈奴把南宫公主抢回来,可是,他也说了:‘朕不能这样离开……朕要一辈子坐在宣室殿等着前方军报传来……这种不甘心的滋味春佗你懂吗?’虽然奴才当时说不懂,但怎么可能真的不懂?奴才从未见过陛下如此宠爱一个人,先前无论是韩大夫还是董公子,陛下都从未给予过重任,除了您——大将军,既然给了您这个职位,可不是让您光顾着和军官们喝酒而冷落了陛下的。”
一番话,听得卫青面红耳赤。他从未听陛下说起过这些,无论是那些抱怨还是为了祈祷自己平安归来所做的事。况且……他想起在被封为大将军后翕侯赵信所说的:“大将军,卑将听说汉朝原来有个叫韩信的人,也做过这个大将军,是吗?可听说那位大将军的下场不怎么好看,卑将希望陛下能不重走当年高祖的老路,毕竟,您是个堪用之将啊!”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句话从卫家被重用那时起就一直记在卫青心里,从未敢忘记。在封后大典上他听见那个不可一世的皇帝居然要他说自己为什么要躲着他的原因,语气如此急切,像是在逼问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大将军,前面就是皇宫了,您就在此下马吧,奴才会把您的马牵到马厩——外臣在皇宫宿夜,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卫青道过谢后独自一人穿过皇宫大门,往宣室殿走去。当他走到宣室殿时,刚好遇到值班打更的宦官从那里走开,便赶忙让人通报。但那人进去好一会儿都没动静,他简直要怀疑这个任性的皇帝到底是不是在捉弄自己。约莫过了一炷香后,小太监才出来。
“陛下宣您进去。”
踏进宣室殿后,映入卫青眼帘的就是刘彻背着手站在地图前仔细观看地图的身影——并没有扭脸看他。
“臣卫青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卫青跪下来向他问安,但刘彻并没有理他,而是继续看那幅早就熟烂于心的地图。一时间,整个宫殿里只有沙漏流沙声和外面的打更声。恰好酒劲上头,他跪了一会儿便觉得小腿酸麻,眼前一切变得昏昏沉沉。
“大将军好兴致,和部下喝酒居然忘了要议国家大事。”
卫青忍不住打个激灵,穿着黑衣的刘彻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面前,语气冷漠,全然没有白天时的热乎劲。
“臣饮酒误事,罪该——”
“大将军腿麻了吗?知道等待的滋味有多难熬了吗?”
卫青不敢贸然回话——谁知道这个小心眼的皇帝在想什么。
“朕从你上午离开后就等着你!等着你从皇后那里回来!本还以为能马上见到你,结果你可好!居然跟着一群将军们喝酒去了!”
刘彻的声音猛然大起来,震得卫青浑身一抖。
“臣死罪!”
“哼!大将军死罪?大将军敢死罪?朕要是杀了大将军,天下人还以为朕是个兔死狗烹的小人呢!”
卫青不说话了——原来他懂,他一直都懂。
大殿重新恢复平静,帝王怒气冲冲地瞪着伏跪在地上的大将军,觉得这样嚷嚷似乎并不解气。
“说吧,想让朕怎么惩罚你?”
卫青愣了一下,继而伏得更低:“臣……今夜愿与陛下彻夜详谈。”
刘彻的动作如此之快,以至于卫青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摔在榻上。原本刘彻的寝宫不在这里,但自从汉匈开战后他就直接命人在宣室殿后面搭了一个简易的榻。刘彻一边摸索着去解卫青铠甲的搭扣一边嘟囔:“让朕等了那么长时间……朕今晚得好好收拾你……该死这个扣子怎么解不开!”
卫青想起他们第一次时年轻的帝王就在与建章监的铠甲作斗争,末了还是自己推开他的手,亲自把铠甲解开。此时看着一脸懊恼样的刘彻,他忍不住轻笑一声。
“笑什么?!”
刘彻有些恼羞成怒,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但越忙越乱,越乱越错,好好的系带硬是被他解成了死疙瘩。
“陛下,铠甲并不是这样解的。”
刘彻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讶异地看着面带微笑的卫青——他从来不会露出这么温柔的笑,至少是在最想看他笑的人面前。卫青见对方不动了,便伸过手解开了那个死疙瘩,解开了剩下的系带,解开了披风,解开了身上全部铠甲,解开了自己的头发,最后跪倒在榻上。
“仲卿……朕记得第一次你也是这样自己解开铠甲跪在朕寝宫的榻上……”手指轻轻抚上那头青丝,刘彻的语气软下来,“那时候你紧张得要命,最后还是朕不停地哄你才慢慢放松……一晃,已经过去有十多年了吧?”
“是的,陛下,那时是建元三年,到现在已经有将近15年了。”
“15年了啊……”
刘彻一边感慨着,一边把汉家的大将军,他最骄傲的情人往榻上推。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卫青感觉自己平时引以为豪的冷静和理智此时全部被感情压倒。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躲避着刘彻在他身上游走的手,反而更加主动,这是刘彻始料未及的。
“仲卿今天……似乎很高兴?”
刘彻贴近卫青的耳廓,轻轻吹气,引得怀里人一阵颤抖。
“臣今日酒后失仪,请陛下恕——唔——”
卧榻两旁的帷帐放了下来,将世间所有的权力、地位、金钱、欲望、勾心斗角、流言蜚语统统与这两个浓情蜜意的情人隔绝开。今夜,没有什么能打扰到他们。
“朕听张骞说,西域有种叫‘猫’的动物,浑身雪白,眼睛却是碧蓝色,毛茸茸的一团,但是平时性子却不怎么好,对人爱搭不理,若即若离,任凭人怎么亲热都不肯靠近一步。”
情事过后,两个人气喘吁吁躺在床上,彼此的头发交缠在一起。就在卫青昏昏沉马上睡着时,刘彻突然颇有兴致地说起了这种动物。
“陛下,您——”
“朕很好奇,想看看这种动物。但是啊,别看这畜生平时傲慢不亲近人,一旦发起情来就会不停地叫唤,叫声比较像——”刘彻半眯着眼睛回忆博望侯学的叫声,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喵”。卫青没憋住,一下子笑出声,再看刘彻脸上已经黑了一半。
“有什么好笑的!闭嘴!不许笑话朕!”
又羞又恼的皇帝急忙去捂大将军的嘴,手还没伸出去却又硬生生缩回来,语气却是隐藏不住地促狭:“仲卿刚才是叫了好几声,这可不常见呢。”
这次换卫青脸红了,他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边说“陛下,现在已过三更,臣该回——”
“回什么?不许回!朕已经让春佗告知你的家人今夜你和朕留在宣室殿商量国家大事,谁都不能来打扰,霍去病那个混小子也不行!你给朕好好躺到这里,今夜你哪儿都不许去!”
苦笑着答“诺”,卫青重新躺回去,刘彻又手脚并用缠住他,像是怕他睡到一半就消失了。
“快15年……年少初遇时,朕便觉得你两眼目光如炬,面貌贵不可言;十年后,你果真成为我汉家的军事统帅。可惜啊!朕从未见过边塞风光,见不到那些边关冷月战地黄花……所以朕一直在想,等到一切都平定后就出去走走,去看看我大汉壮丽的河山,包括肃杀的塞北和秀丽的江南……仲卿,你到时候会一直陪着朕吧?一直陪着朕走到最后的吧?”
刘彻等了一会儿,身旁人却没了动静,正想发作起来却看见卫青熟睡的面庞。看了一会儿他自己也觉得困倦,便把卫青抱得更紧了。
外面传来报四更天的声音,闹腾一晚上的宣室殿重新恢复了平静。
END